20240709 索托马约尔大法官正确的理由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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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托马约尔大法官正确的理由是错误的
埃里克-尼尔森（Eric Nelson）说，最高法院关于起诉总统的裁决是错误的，但这并不是因为开国元勋们是反君主主义者。

插图：丹-威廉姆斯
2024年7月9日


索尼娅-索托马约尔（Sonia Sotomayor）大法官在 "特朗普诉美国 "一案的反对意见中正确地指出，共和国早期的历史证据 "坚决反对 "最高法院多数通过的关于行政豁免权的全面新理论。但正如她继续声称的那样，这是因为该判决将总统变成了 "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国王 "吗？

她的指控是基于对美国建国的一种传统理解，这种理解在全国各地的课堂上被例行公事般地重复，而且在索托马约尔大法官所依据的著名历史学家向法院提交的辩护状中也得到了认可。根据这一观点，1776 年的爱国者反抗王权，因此在 17 世纪 80 年代一致 "怀着根深蒂固的反君主情绪 "来设计新的行政机构。因此，宪法的制定者们最不可能想到的就是建立一个 "拥有国王权力和特权 "的总统。


在十年前出版的一本书中，我对这种标准说法提出了批评。我认为，事实上，到17世纪70年代初，爱国者运动已经开始将帝国危机归咎于篡夺了王权的议会。换句话说，爱国者想要更多的君主制，而不是更少。他们敦促乔治三世恢复早已失效的王室特权（如否决权，英国已经有几代人没有使用过否决权了），以重建失去的宪政平衡。我进一步指出，保皇党的这一转向深刻影响了美国主要理论家后来的宪法思想，包括约翰-亚当斯、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和詹姆斯-威尔逊等总统制设计师。这些人物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在关键方面比当时的英国君主更加强大的行政长官。

我们很容易假定，这种修正主义的历史案例支持对总统权力和特权的扩张性理解，而传统的 "反君主制 "建国叙事则支持对总统权力进行更为温和的评估。例如，美国前总检察长威廉-巴尔（William Barr）就明显持这种观点，他在 2019 年向联邦主义者协会（Federalist Society）发表的演讲中引用了我的论点，为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白宫当时声称拥有的一系列前所未有的权力辩护。正如巴尔先生所说，如果我们承认开国元勋们 "深知他们的主要对手是过度膨胀的议会"，而不是国王，那么我们就会同意他的观点，即他们通过的宪法必须设想一个在很大程度上不受制约的行政长官。

但巴尔先生错了。事实上，如果认真对待修正主义历史观，索托马约尔大法官反对总统刑事豁免权的理由就会更加充分。


要知道原因何在，我们需要认识到，1787 年制宪会议上最热衷于拥护君主权力的人，同时也热衷于拥护总统必须受到弹劾和因犯罪而被起诉的观点，而这一点恰恰与直觉相反。这些代表及其盟友担心，费城产生的总统制度会过于软弱，而不是过于强大。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取得了一些有争议的重大胜利：新的行政长官将是一个人，独立于立法机构，他将行使否决权。但在其他方面，他们还做得不够。

威尔逊、汉密尔顿和亚当斯（缺席）各自主张赋予总统 "绝对 "而非 "特定 "的否决权（即国会超级多数无法推翻的否决权），并坚持认为首席行政官应拥有无需参议院同意即可任命行政官员的全权。更重要的是，汉密尔顿和亚当斯主张总统应 "表现良好 "地终身任职，这一提议得到了四个州代表团以及詹姆斯-麦迪逊和乔治-华盛顿本人的支持。

正是由于这一最终措施的失败，君主权力的拥护者才如此重视弹劾总统的可能性，以及宪法第 i 条中的措辞，即除了弹劾之外，总统还必须 "依法承担责任并接受起诉、审判、判决和惩罚"。他们认为，可以相信一个制度完善的世袭君主会追求共同利益，因为他的利益与整个王国的福祉息息相关。毕竟，还有什么能比把一个繁荣的王国传给继承人的愿望更大呢？一个任期为终身的民选行政长官不可能得到同样程度的信任，但正如汉密尔顿所说，它还是可以提供某种程度的 "稳定性和持久性"。

相比之下，任期较短的行政长官则会构成非常严重的威胁。由于对国家的福祉没有既得利益，他可能会被说服向出价最高的人出卖自己。正如莫里斯（Gouverneur Morris）所言，"我们的行政长官并不像治安法官那样拥有终身利益，更不像一个在其职位上拥有世袭利益的人。他可能会被更大的利益收买而背信弃义"。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莫里斯和其他行政权之友坚持认为，必须在宪法中加入免职和惩罚的抑制措施。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抵消一个不够永久的行政机构所带来的不正当诱惑。因此，当我们的制宪者们得知最高法院最近的判决时，他们会感到最震惊，而不是最不震惊。从他们不熟悉的角度来看，总统实在是太弱了，根本无法免受惩罚。

因此，索托马约尔大法官是对的，但理由是错的。我们可以也应该拒绝多数人的意见，但这样做并不要求我们延续一个关于美国建国的陈旧神话。■

埃里克-尼尔森是《保皇革命》一书的作者： 君主制与美国建国"（2014）一书的作者，哈佛大学政府学教授。